西方资本主义的持续危机使得“进入社会主义,还是退回野蛮社会”的口号愈发给人以启示,“马克思回来了”已经成为当下批判传播学界的新发现、新课题和新动力。年10月20日下午,光启读书会第四期围绕由克里斯蒂安·福克斯(ChristianFuchs)、文森特·莫斯可(VincentMosco)主编,传播驿站工作坊译、校的《马克思归来》进行了主题研讨。本次读书会吸引了来自加拿大西蒙弗雷泽大学(SimonFraserUniversity)、复旦大学、中国传媒大学、中国浦东干部学院、华东师范大学、上海大学、上海师范大学等各大高校相关研究领域的专家学者。在半天紧凑高效的学术讨论中,与会学者各自从阅读《马克思归来》一书的感受与思考出发,就在今日之中国,谈论马克思归来,是一种修辞还是社会语境?是一种想象还是由社会存在决定的社会意识(及其转向)?谈论马克思的归来对今天的青年人究竟意味着什么?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今天的学术青年又如何重新激发出作为历史遗产的马克思其本自具有的逻辑说服力与情感感召力?我们怎样在某种可能的历史转向中真正寻找和把握一个边缘性的思考位置?等一系列重大议题展开了热烈探讨。
第四期光启读书会:传播驿站工作坊《马克思归来》
在上海师范大学外宾楼会议室举行
赵月枝
(SimonFraserUniversity,Canada)
全世界马克思主义批判传播学者
联合起来
谢谢上海师范大学的邀请,非常高兴来参加这次活动,更高兴的是,光启读书会是我从浙江缙云乡村回到温哥华旅程中的第一站,接着我马上要去北京,点评西方批判传播学者丹·席勒在北京大学讲数字资本主义。在浙江缙云的学术活动和上海、北京的两场学术活动,都跟马克思主义新闻传播研究有关,在我的旅程中,这些活动连在一起了。也让我非常高兴的是,有这么多非新闻传播专业的老师,尤其是中文系的各位,还有马克思主义研究、哲学、文化研究的学者来参加这个活动。
中国的新闻传播领域可能是受麦卡锡主义和冷战意识形态影响最深的领域。如果有一个马克思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领域,这个马克思可能就是向普鲁士当局争取新闻自由的马克思。用自由主义的新闻自由话语解读的马克思,对某些人来说可能是最重要的马克思。正因为这样,新闻传播学科是一个非常需要其它学科的学者帮助,重新认识自己,续接马克思主义传统的领域。历史上的中国马克思主义新闻学理论传统,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产物,也指导了革命过程中新闻事业的发展。在现在这个阶段,怎么把马克思主义和中国新闻传播实践重新结合起来,是一个重大理论课题,也正是这样的课题,让我们今天坐在这里,把焦点放在这本书上。
赵月枝
我先简单介绍一下这套书的背景。在西方批判传播学界,这套书不是第一套大型论文集。大家知道,作为一个学科,传播学是在冷战和反马克思主义的语境下产生的。年开始,传播学科中出现了批判学者,用马克思主义理论对主流或“冷战传播学”进行了批判。这里有受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和依附理论影响的传播政治经济学者,也有文化马克思主义学者。
曾经影响了一代西方批判传播者的一套大型文集是马特拉和合作者主编的、在年代末和年代初出版的《传播与阶级斗争》。这套书分上下册,上篇批判资本主义、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里面有马恩和西方马克思主义者的经典论述,有第三世界学者的论述,也毛泽东的文章。下篇是社会主义,有文革的时候,上海街道的工人如何掌握计算机技术的讨论,从而展现了社会主义技术路线和另类技术发展道路的可能性。普通工人怎么通过群众路线把握信息技术,而不是让技术把握工人这样的讨论,是非常前沿的。在这部文集中,上册有毛泽东的文章,下册有文革时期的另类技术路线和技术实践的讨论,这意味着,社会主义中国的传播思想和传播实践,在当时的国际批判传播代表性文集中,是以主体的身份在场的。从那时候到眼下这一套《马克思归来》,我们可以看到历史的变化。
阿芒·马特拉(ArmandMattelart)主编
《传播与阶级斗争》(CommunicationandClassStruggle)
这是年以后出来的一套书,反映了西方批判传播学者对马克思重要性的重新认识。或者说,这是在西方学界,甚至《纽约时报》、《外交政策》这样的主流媒体上,马克思普遍“回来”的语境下,传播学者的贡献。这套书的这两位编者中,一位是出生于奥地利的克里斯蒂安·福克斯,他先后在本国、瑞典和英国的大学工作,是一位年轻的马克思主义学者;另外一位学者是我们熟悉的加拿大老资格学者文森特·莫斯可,现在已经退休。从莫斯可的学术经历,我们可以看到我刚才说的批判传播学与主流传播学的关系:莫斯可的导师是丹尼尔·贝尔。贝尔写过资本主义的文化矛盾,是一位有冷战意识形态的学者,作为批判学者的莫斯可就是从这样的学术母体里脱胎出来的。作为批判传播学者,莫斯可一个重要项目的问题意识,是《共产党宣言》最后那句话——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信息时代版:全世界信息工人阶级会不会联合起来?这是一个大问题。不过,基于我与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者交往的切身体会,我提出的问题是:如果世界上的马克思主义批判传播学者都因种族、性别等隔阂不能联合起来,我们怎么能希望全世界工人阶级联合起来?或许,工人阶级的联合比东西方批判学者的联合更容易?
基于这套书的两位编者,我们可以说,它是西方白人左派两代批判学者合作的结果,而且年轻的福克斯是第一位编者,莫斯可是第二位。这套书是通过刊物特刊征文的形式,编辑而成的,而不是两位编辑特邀学者来写。这份刊物的名称是TripleC(Communication,CapitalismCritique)——3C《传播、资本主义与批判》学刊,是份网络杂志,福克斯是主编。征文形式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吸引了很多不同的学者,尤其是博士生。我自己当时的博士生罗伯特·普雷也是作者。福克斯发过我征文启示,我忙不过来就没有写,也预想到,如果我不写,就可能没有人为这次征文从中国传播的角度写文章,果不其然,真的没有。不过,这套书作者的代表性还是比较全面的,有很多欧洲学者,也包括老中青学者。但作者群中,在西方批判传播学界已经有较大影响的老资格学者不多,只有写委内瑞拉的LeeArts,他的文章基于自己研究委内瑞拉一本书;还有分析新媒体语境下美国宣传的GeraldSussman,他们属于受《传播与阶级斗争》影响的一代批判学者。总体而言,作者群体反映了当代西方马克思主义传播研究的整体风貌。
TripleC(Communication,CapitalismCritique)——3C《传播、资本主义与批判》学刊
整套书的结构也很有意思。四个部分基本反映了西方马克思主义批判传播研究的问题意识,但也有模糊之处。第一部分,马克思、媒介、商品与资本积累,北京看白癜风哪里医院比较好青海治疗白癜风的医院